“現在唐家嶺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新聞。昨天剛有一家北京當地的媒體過來采訪,寫了篇報道,大意是,近來的沙塵暴天氣影響了唐家嶺的搬遷工作。”趙回說。
但是在唐家嶺的“蟻族”中間,有一種觀點悄然流行:唐家嶺之所以會被拆,就是因為出了名。
“唐家嶺被拆了之后,很多人就搬到別的村子去住,那些村子也和唐家嶺差不多,那么是不是該一路拆過去?”趙回問。
據了解,唐家嶺出名,最開始是因為青年學者廉思在此進行了一項學術調研,同時出版了專著《蟻族:大學畢業生聚居村實錄》,“蟻族”一詞自此風靡全國,唐家嶺也成為“蟻族”生存現狀的經典場景之一。
在隨后召開的“兩會”上,有政協委員親赴唐家嶺探望“蟻族”,并有人流下了眼淚。從此,唐家嶺便更加出名了。
趙回認為,目前公開報道的“蟻族”資料和實錄有片面渲染悲情色彩之嫌,過于強調“蟻族”生存狀況的艱辛,還有很多媒體是選取了“蟻族”中生存狀態最差的那一批人并將其放大到聚光燈下,因此,社會更多對“蟻族”投以同情的目光。
“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之所以選擇在北京當‘蟻族’,是因為我們覺得這里提供給年輕人的機會多。盡管現在苦一點,將來會有更好的發展,我們選擇這里也是自我奮斗的體現。而且我們大部分人的生活沒有那么苦,很多人都有工資,這里的消費也很低。”趙回說。
作為銷售人員已經在北京打拼了好幾年的趙回將父母都接到了唐家嶺,共同當起了“蟻族”。他喜歡將唐家嶺稱為“大唐”,并且始終認為,“蟻族”是“被蟻族”的。在拆遷的前夕,趙回寫下了這樣一段飽含感情的話:
“‘大唐’謝謝您給了我們這群外來人口一個安居之地,‘大唐’您就要舊貌換新顏了,不知道您換了新顏是否還記得我們這群曾經與您朝夕相伴的人兒……‘大唐’您就要有一個新的名詞‘白領公寓’,可不知道這夢幻般的公寓是否真的能讓我們享有,‘大唐’不知道您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否在期待著改善,是否期待著變顏,是否期待著正規化?”
“‘大唐’將要被改建了,改建后還是我們的‘大唐’嗎?還是一個月三五百元就能入住的‘大唐’嗎?誰敢承諾改建后,單間帶廚房衛生間五百塊錢租給我們?誰敢承諾兩室一廳的房子一千以內租給我們?”趙回向記者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個地方……其實挺好的。”看著暮色中車水馬龍的唐家嶺,趙回略帶感傷地說,對于能否找到下一個唐家嶺,他也沒有信心。(杜曉)